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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紅傘如果變黑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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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渣到學優,昔日被哈魔中學開除的妖學生筱鬧鐘,今天已經是西紅大學的一名大一新生。

益母草親自送她去報到,一整天忙活著為她繳納學費、領學習材料、買生活用品,幾乎不停歇,筱鬧鐘什麽都不用自己做,像親生的女兒一般,陪隨引導筱鬧鐘的高年級單身學長看到益母草包辦著一切,自己無從展露,悄悄地問筱鬧鐘:“學妹,他是你哥吧?看起來好全能哦。”

筱鬧鐘開玩笑地說:“他是我媽。”

學長很驚訝地說:“什麽?你,你意思是說,他其實是女的,可是,看到他的胡須好像比我還多。”

筱鬧鐘見學長不相信的樣子,便喊益母草一聲,說:“小母,學長說你的胡須長長了,又忘記刮。”

益母草回過頭,說:“哦,我忘刮了,最近比較忙,說起來,你之前送我的那把刮胡刀還真是好用。”

學長連嘴巴都合不攏了,說:“小母?這位……先生,你真的是她母親啊?可是……我怎麽,感覺……”

益母草假裝嚴肅道:“是啊,你沒發現我身上很有母性嗎?怎麽樣,你缺不缺母愛?”

噗!母性,筱鬧鐘聽到這個詞,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痛了。

本來以為上了大學,只能一個星期才見一次面,直到這天,筱鬧鐘和同學到學生街逛街的時候,看到那家新開張的店鋪,店名也叫做“吃心絕對”。

同寢室的同學好友貝窩吃驚地說:“這店名取得好有意思。”

筱鬧鐘正想說自家也有這樣一家店,突然想起益母草的一貫作風,變拉住貝窩的手,說:“我帶你去吃霸王餐。”

貝窩正不解何意,已經被筱鬧鐘拉進店裏坐著,筱鬧鐘見店的前方沒人,於是喊一聲:“老板,有客人啦。”

話音剛落,就見益母草腰間系著圍裙,一邊擦著兩只濕漉漉的手,一邊匆匆地跑出來。

為了更容易見到筱鬧鐘,他把原先的吃心絕對交給員工打理,自己在大學城內又開了一家分店。

看見筱鬧鐘,他心中喜悅不已,卻故作正經道:“二位客官好,吃點什麽?本店有三杯雞、糖醋肉、鵝肉、黃花魚、秋刀魚、土豆絲、西紅大學西紅柿、木須肉、紅燒茄子……”

筱鬧鐘想了想,說:“這些菜聽起來都不咋樣啊。”

益母草說:“哦,那你們想吃什麽?”

筱鬧鐘說:“霸王餐你懂得做嗎?懂的話來兩份。”

益母草說:“哦,霸王餐啊,倒是有,不過這霸王餐可不便宜。”

筱鬧鐘說:“不便宜就不便宜,反正賬算在你頭上,跟我們也沒有關系。”

益母草說:“哦,那倒也是,那二位客官就等著,我馬上給你們來兩份豐盛可口又免單的霸王餐。”

說著,他急匆匆地鉆進廚房,開始匆忙地籌備。

貝窩驚訝得眼珠子不眨,說:“阿鬧,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裏面的女主角會用一種幻術操控人,你是不是也會這種幻術?”

筱鬧鐘搖搖頭說:“不是,只不過他是我親媽而已。”

貝窩說:“你親媽這麽年輕哦?而且好像是男的。”

筱鬧鐘瞇著眼睛笑著說:“男的是沒錯,不過,你沒發現他非常有母性嗎?”

說著,忍不住又笑起來。

見貝窩仍是一臉的迷糊,便把益母草跟自己真實的關系,以及開學那天他說的那番話,跟貝窩講述了一遍,貝窩也被益母草的搞怪逗得直笑。

貝窩說:“阿鬧,你可真幸福,有這樣的一個人照顧你,不像我,整天被我爸我媽煩人得要命。幸好現在上大學不在家了,我落得個輕松自在。”

筱鬧鐘說:“你以為他就不煩人啊?他要是啰嗦起來可抵我二十個媽呢,你上了大學還能離開家,我走到哪裏,他都放心不下,真是個男人婆呢。”

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卻情不自禁地感到甜蜜。

貝窩說:“他願意煩你說明他在乎你,不過我挺好奇你們的關系,你這麽聽他的話,你們以前又住在一起,這種關系像是親人,又沒有血緣,聽你的語氣,你好像也是喜歡他的,這樣的感覺你不會覺得很微妙嗎?你們發展到哪層關系了?”

筱鬧鐘搖搖頭說:“至少目前我們什麽也沒發生。”

貝窩說:“啊?這麽淡定?難道說……他那方面是……”

筱鬧鐘說:“不,他一切都正常,只是對我來說,他總是讓我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是——”

貝窩追問道:“他是什麽?”

筱鬧鐘說:“是一塊石頭,他就好像一塊硬的石頭。”

貝窩點點頭說:“石頭啊,好奇怪的比喻,不過石頭好,堅定不移又樸實,你無聊了還可以任你摸。”

正好這時,益母草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貝窩笑著跟他打招呼,說:“石頭你好,謝謝你的餐。”

益母草摸不著頭腦,說:“什麽石頭?我叫做交子。”

貝窩說:“交子大哥你好,我剛剛跟你家阿鬧聊天,她說你的樣子像塊石頭。”

益母草仿佛突然打開了回憶,像是有個幽靈在他的心頭上一點,對他的付出感到肯定,他說:“像石頭不好嗎?”

是啊,做一塊守護戀人的石頭,是多麽幸福又自豪的事,孔方姐曾經這樣指點他,他做到了,也擁有了她,歲月流逝,她漸漸淡忘了亡母之痛,何歡花也從她的生活徹底消失了,從前的朋友都淡了往來,只有他這塊石頭,飽受風雨侵襲,卻始終陪伴在她這棵樹的身邊,當風雨漸漸平息時,他也被她的根系緊緊纏繞著,和她的生命緊緊地相連。

筱鬧鐘和貝窩回到寢室,又聽見寢室裏的富家女關姑娘在炫富,貧家女房姑娘在一旁洗耳恭聽。早在筱鬧鐘入學的那天,房姑娘說她信仰基督教,而自從聽關姑娘說起她的爸爸後,她改信春哥,每天除了學馬哲和思修,最重視選修關姑娘的課,為了關姑娘的一包瓜子,她可以講別人十個秘密。

貝窩看到自己的毛巾被扔在地上,還沒有質問,關姑娘反倒自己先不滿,腳搭在房姑娘肩頭,說:“有人在背後說我走過的空氣裏仿佛都飄滿錢幣。”

見貝窩沒有辯解,她才滿意,繼續方才的話題,不知是哪個房地產商背後送了她爸爸一枚戒指,據她說,黑色的中心周圍鑲滿真鉆,價格不菲。得知□□後,房姑娘和她手中的瓜子都驚呆了。

筱鬧鐘想看書,貝窩擔心她會受到幹擾,於是為她打開了電視遙控器,電視上正播放非法廣告:“加盟進口純鉆戒指創業,太陽的後裔女主角同款,東莞老板工廠倒閉,原價一萬元,現價九九八。”

貝窩說:“我要讓我男朋友送我一枚這樣的戒指。”

筱鬧鐘吃驚道:“你是說,其實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貝窩搖頭說:“我還沒有,不過這種戒指也不存在。”

關姑娘以為在看不起她,她又開始充當鑒寶專家,分析鉆石戒指和易拉罐環之間的區別到底在哪。

貝窩實在沒耐性了,說:“要說方圓百裏的有錢人,阿鬧的男朋友算是標桿,他一條圍裙就值兩百萬。”

說著,向筱鬧鐘擠眼色,說:“阿鬧,這是事實吧?”

這句話無論是從象征含意還是現實來說都沒錯,筱鬧鐘沒有否認。

關姑娘知道筱鬧鐘不會說謊,因此當真往心底裏去了,眼底掩不住深深的嫉妒。

幾天後的周末晚上,益母草約筱鬧鐘去看夜海。

西紅大學瀕處大海邊沿,海邊是學生課餘休閑跟約會的好去處,尤其是晚上,沙灘上聚滿了人。

月光照耀著學子的臉龐,滾動的海浪敘說著年華。益母草牽著筱鬧鐘的手,沿著海岸線步步地前行。為了這一刻,益母草已經守候了多年,他在哈羅中學遇到筱鬧鐘的那天,她十五歲,上初三,如今,她已經上了大學,他終於坦然牽起她的手。

沙灘上有人在擺著攤點賣燒烤,筱鬧鐘和益母草點了雞翅和兩杯可樂,找了個角落空位坐下來。

開學時幫忙的那位學長剛好也來了,看到他們,湊過來跟他們坐在一桌,並且一下子點了二十塊雞翅,據說是晚餐沒吃。

這個學長一臉胡渣沒刮,長相屬於普通但臭美型,學習成績更普通,但是熱衷於各種學生會活動。

筱鬧鐘想起母性的笑話,仍然忍不住地感到好笑。

學長關心地問她:“怎樣,跟同學間相處還愉快吧?”

筱鬧鐘端正好坐姿,說:“挺好的,我們班女生都——”

話還沒說到三十分之一,學長就抽出一根煙點上,把煙盒遞給益母草,問:“抽嗎?”

筱鬧鐘知道為什麽學長沒有女朋友了。

益母草對煙毫不感興趣,擺擺手。

學長吐著煙圈,露出一對純真的小虎牙,看著筱鬧鐘問:“介意嗎?”

筱鬧鐘說:“這是你的交通工具,我沒勇氣介意。”

學長嘆口氣,露出一對超賤超賤的小梨渦,說:“可惜,我的女神介意啊。”

語氣裏充滿不食紅梅煙火感。

筱鬧鐘很是驚訝,說:“學長你有女朋友啦?”

學長搖搖頭,瞇起一對極騷極騷的小臥蠶,說:“不,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筱鬧鐘看著益母草苦笑,說:“他說他已經有男朋友了。”

學長也苦笑,說:“重覆了一遍我的傷疤啊。”

學長最後又就著愛因斯坦、法拉第、霍金以及周傑倫年輕時的女朋友話題和空氣聊了半小時,直到吃完二十塊雞翅才離開——魔鬼架走了他。

時辰已晚,沙灘上的人群漸漸少了,筱鬧鐘和益母草又沿著海邊的山上石路往上登,一直來到半山腰,那裏有一個小亭子,他們走進裏面。從這裏遠望,海更加遼闊,海風也更加的涼爽。

筱鬧鐘看著益母草,仿佛他的懷抱也是一片海,發著金光的魚兒興奮地在他的身上跳躍,她想,做他懷裏的魚是幸福的,做他的戀人也是幸福的。

她看懂他了,他是石頭,所以向來她都比較主動,向他索吻的時候,他卻似乎懼怕月光的明凈和身體的溫度一般,只是在她的額頭上碰了一下。

在心彼此相許與安慰後,卻突然聽見石頭背後傳來那對學生拒絕的對話,世上不只有幸福的戀人,筱鬧鐘聽到那個耳熟的女生聲音說著:“對不起,你很好,也很愛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你。”

緊接著聽到那個男生憤怒的聲音:“既然不喜歡,之前為什麽要給我希望?明明表示出來的是接受,最終卻說你完全沒意思。”

女生說:“不好意思,學長,你可能有些誤解了,我如果要找男朋友,他必定是家境富有,而你——”

男生說:“說到底還是嫌我窮,我已經快畢業了,很快就會有工作,我可以賺錢養你,我祈求你——”

女生打斷男生的話,說:“不要再說了,我們是絕不可能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十分稀有,哪怕他已經有了女朋友。”

男生突然仰頭大喊了一聲,竟哭了起來,然後,他狠狠地說了一句:“我會恨你一輩子的”,便轉頭沿著山路憤怒地跑了。

月色中,筱鬧鐘看到那個女生從山石後面走出,聽聲音果然是她沒有錯,就是寢室驕傲的關姑娘,往她和益母草這邊無聲看了一眼,不知為什麽,筱鬧鐘覺得,她的眼神裏有深深的冰冷和怨毒。

筱鬧鐘並沒有把校外的吃心絕對分店當餐飲店,那更像一個家,因為那裏每天都能見到益母草。她幾乎每天都會去那裏,無論是為吃飯還是找他。遇到學習忙忘了的時候,益母草反而會送來外賣,寢室的人都知道,筱鬧鐘有一個貼心的男朋友,每當他出現,就會喊一句:“阿鬧,你媽咪來了。”

然而女生之間,最怕的就是把自己的壞跟別人的好做比較,比來比去,最終覺得處處不如別人。關姑娘本來也算是幸運的寵兒,自己跟筱鬧鐘一比,卻感覺被壓住了,心裏總有塊石頭放不下。

這天,筱鬧鐘回到宿舍,聽見關姑娘正在含沙射影地跟房姑娘中傷自己,她不知從哪探知筱鬧鐘早年的一些劣跡,把她說成是叛逆不孝,氣死母親後,依靠出賣身體,認有錢人作幹爹,依靠別人包養的插足的小三,貝窩聽不下去,早已耳紅面赤地跟她吵了許久。

見筱鬧鐘回來,關姑娘酸不溜秋地說:“我就不指名道姓了,有些人做了什麽,自己心裏知道。”

貝窩一聽,又要跟她吵,筱鬧鐘覺得跟這種人越吵只會越給自己惹麻煩,因此好言將貝窩勸住了。

筱鬧鐘聽說過,做生意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惡人,但她沒想到,吃心絕對也會惹上莫須有的麻煩。

這天中午她下課後,來到校外的吃心絕對吃飯,剛進門就看到滿地淩亂,桌椅都被掀倒在了地上。

益母草正和店員默默地整理和清掃地上的垃圾。筱鬧鐘一問才知道,是有人到店裏來打砸要挾,問是什麽原因,益母草說是競爭對手請人幹的,筱鬧鐘立刻就想到報警,然而卻被益母草制止了,說自己會處理,讓她安心,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然而這樣的事情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了,餐飲店的經營受了影響,許多人都不敢再來吃飯。

筱鬧鐘起初以為真的像益母草所說,是別的餐飲店為了爭奪生意,想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直到有一天,她被父親筱惡業攔在路上才明白,這一切都是筱惡業幹的,麻煩正是出自她的家人。

筱惡業對這個女兒早就沒有任何眷戀了,他只是把上次搶孔方姐的錢償還了巨額的賭債以後,又聽說筱鬧鐘有個男朋友賺了不少錢,因此找上門來想要討點錢而已。近來幾次吃心絕對的打砸事件就是他和他社會上那些狐朋狗友們幹的,目的是為了敲詐益母草,發現益母草是塊硬骨頭後,又轉而脅迫筱鬧鐘。

童話故事裏,凡間青蟲經歷了一億光年的旅程,依靠著它對親情的渴望,終於回到了海王星的家。筱惡業和女兒血緣相同,願意和益母草不分彼此。

他繞著筱鬧鐘踱步,嘴裏吐出了長翅膀的語言:“如果你不想讓我跟我朋友每天去他店裏鬧的話,限你一星期,拿一萬塊,報答你對我的養育之恩。”

筱鬧鐘沒錢,益母草有,而且她知道他就像母親,在持家的時候假裝吝嗇,卻願意給她一切的擁有。但她不想給他帶去麻煩,心裏的自尊,更不想讓他知道,給他帶去麻煩的其實是跟她有關的人。那她又能怎麽辦,總不忍心看著他繼續被打攪,夢一樣的生活太美好了,她甚至不願讓墻鼠吵醒。

等到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寢室時,她心亂如麻,寢室裏沒人,她一個人坐在床頭,淚滑落臉頰,突然的打擊與憤怒讓她懵住了,直到漸漸平息,她開始想,自己要怎麽打工繳納這筆黑道學費。

這時候,關小姐的戒指擱在床上散著罌粟的香,打開了她一扇陌生的門,她的心裏竟然滾滾駭浪。

做壞事的人有兩種類型,哪種更壞,很難有定論:一種是行事前滿心顫抖,幾經猶豫,才下定決心,一種是瞬間起意,無準備而行,事後滿心顫抖。筱鬧鐘屬於心急的性格,而且她沒有看懂益母草。好像毒癮患者不顧一切,伸手向那“救命的藥物”,她從床上下來,只有幾秒鐘,她那只手哆嗦著,做了一件令她陌生的事,仿佛跨越了萬壑的時光。

那枚戒指握在她手心中,像冰塊一樣涔涔冒冷汗。為了這一件逾了線的事,吞沒了她十幾年的叛逆。她甚至都沒看清楚門口有沒有人,就奪門而出。

從寢室走廊下了樓梯口,她的身體又發抖又冰冷,她真的只是一個小姑娘,做了壞事沒法氣定神閑。哪怕在她外表叛逆、內心柔嫩的年紀,她也從來沒把收拾校長家的狗和普法欄目結合在一塊。

當她走到樓道裏的時候,突然,一道驚雷打下來,緊接著,她看見一顆巨大的滾石從背後落下來,她閃身一躲,滾石就像打偏的保齡球目標落空,這時候,她才瞬間清醒,頭頂下起了皚皚的冷雪,益母草的幽影打傘在耳邊,說:“阿鬧,跑回去。”

仿佛多少個感冒的夜裏,母親用毛巾敷著她額頭,她感到現實的失真與夢境的真實,一夜間長大,於是,她怎麽都變乖了,太陽雨把隕石叫了回去。

這一路返還,好像踩著琴鍵一樣,輕敲又小心。

只不過是短暫的一條路,一首小夜曲不到的時間,然而——當她走回寢室,下一秒所看到的小韓劇,讓她如雪寒。三分鐘罪,當指針剛好走到鬧鈴時,要用三年,三十年,抑或是一生的代價去償還?

筱鬧鐘可以向寺廟祈求寬恕,也可以對天盟誓,她起初沒有想過,該不該苛責一個無心的少女。但是晚了,關姑娘已經發現戒指遺失並且鬧開,許多寢室的人聽到動靜,都紛紛趕過來看個究竟。雖然關姑娘人緣並不好,但這樣的事可恨而新奇,大學寢室裏竟然遭了賊,每個人都對此議論紛紛,不過,誰知道真的過程,誰又明白一顆害怕的心?原本想退卻,其實,就算退卻了也沒有人察覺,有一會兒的猶豫,突然,關姑娘懷疑地盯住了她,好像看到月亮處在光中那樣明顯,一定就是她,她那麽局促,甚至都不懂得用紗布遮住黑眼神?

於是關姑娘抓住她的手,打開手心,戒指在融化,關姑娘把它高舉向空中,指尖的水滴像西湖的雨,那一刻,好像全世界的玉飾都顯得不那麽閃亮。許多人都覺得不敢相信,紛紛發出了唏噓的感嘆,連平素最喜歡阿鬧的人,也看不穿這只蝴蝶面具。

只有貝窩,很難以相信,但依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她走到筱鬧鐘身旁,說:“我想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其實,她說的也是人群裏的每雙眼睛想要問的,因為比起星星侵擾海面,筱鬧鐘更不易侵擾善良。

但筱鬧鐘無法撐起黑傘的重量,正如玉不掩瑕,她可以做的是說謊掩飾,但是她做出的卻是祈求:“祈求你原諒我無心之失,以後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一句承認就千鈞壓頭頂,把人生命脈交給了別人。如果對方是佛,是朋友,不愛紛爭,那她做對了,但對方是嫉妒,是驕傲,飛蛾就綁在了十字架上。

關姑娘的本質並不狠毒,但她不能容忍光芒迷失,而嬌縱地以為,打壓一朵花會讓另一朵花得意。其實,如果筱鬧鐘沒有一個令人羨慕的男朋友,抑或她頭殼缺一角,嘴角歪兩度,眼睛小一些,都不會那麽的令人計較,但她那麽好,那麽溫順。

“就算你給我磕頭,我也不會原諒一個骯臟的賊!”

她說著,就扭頭轉過身,雙手盤在胸前義憤填膺。

在筱鬧鐘叛逆的十五歲,她會為了自尊心被惹毛而把鞋擡到學校旗桿上,現在她卻願意做個乞丐。

她攀著關姑娘的右胳膊,哀聲地祈求道:“對不起,我男朋友被人要挾要錢,我是為了他才一時糊塗。”

唉,女生吵架的那些事,我實在不懂得詳細描寫,只因在我的早年遭遇裏,泰森是全校最占理的人。結局就是關姑娘舉報給學院了,學校過於嚴苛,而且也沒太多時間細查,筱鬧鐘被無情地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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